【超級制霸】四季篇之 奶茶三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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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了個好時機。
倒也不是特意挑的，今天部活結束得晚，陳立農收好東西匆匆趕來奶茶店時，正好錯過了客流高峰。
店裡零零星星坐著幾桌客人，大部分是親親熱熱的小情侶，沒人注意到他，來不及扣好的校服鈕扣以及被汗水打濕的瀏海也就有時間處理了。
在點單之前。
他討厭自己愛出汗的體質，特別在這樣炎熱的夏季，每一日對他來講都是難熬的，即使不出太陽，只要稍微悶熱點，他就狂愛出汗。
其實他並沒有很緊張，也沒有很急於求成，但如此體質卻讓他每每在彥俊學長面前都像個愣頭青。
彥俊學長是他暗戀的對象，說是暗戀，其實陳立農自認為明示暗示地都很明顯了。
為了每天能見到彥俊學長，風雨無阻地每日光顧他打工的奶茶店。
為了獲取彥俊學長的個人信息，和他跟自己同一所高中的妹妹打好關係。
為了有更多時間追隨彥俊學長，已經把他所在的大學定為了自己的高考目標。
回想起來第一次遇見彥俊學長的時候，陳立農還是會糗到無地自容。
大概是因為奶茶店就在他們高中附近，那天和彥俊學長搭了同一趟捷運，他其實一直有偷偷看那個人，尋找著機會和他搭訕。
捷運在一個大站靠停時，他終於有了機會假裝被人潮擁擠，靠到了彥俊學長身邊，好在動作算是自然，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
林彥俊單手拉著吊環，眼睛眼睛直直看著前方，絲毫沒注意到旁邊陳立農灼熱的視線。
然後呢？
後來靜萱問他，所以你最後還是沒有搭上話？
陳立農猶猶豫豫反駁道，該說是搭上話了吧？雖然有點遜。
他感覺到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手在腰部游移，試著躲了躲，不太奏效，陳立農微微側頭，看到一個衝他笑得邪惡的中年女人，頓時有點無助。如果是怪大叔還好，被一個女人性騷擾⋯⋯要他怎麼動手。
那雙手緊貼著陳立農的身體，終於移到了屁股上，有收緊之勢。
陳立農咬緊牙關，低下了頭，心想男人，忍忍就過去了吧。
「人家講的不守婦道大概就是阿姨你這種人吧？」
陳立農忽地睜開雙眼，看到之前還對他的存在無動於衷的彥俊學長正擰著眉頭質問騷擾他的那個女人。
彥俊學長捏住了女人的手腕，絲毫沒有給面子，還好車廂擁擠，倒也沒引來多少側目。
「放開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如果阿姨你有孩子的話，想必也是和這個孩子差不多大了吧，做這種事你不羞恥嗎？」
陳立農更喜歡彥俊學長了，覺得他充滿了正義感，渾身散發著光芒，好像是因禍得福，彥俊學長讓那個女人給自己道了歉才肯放掉她。
女人在下一站匆匆逃出車廂。
然後嘞？你沒有趁勝追擊？
有啊，陳立農回答。
他當然有想要趁機拉近和彥俊學長的距離，搞不好還可以借道謝為由請他吃飯，繼續發展下去。
可是後來彥俊學長的態度讓我很受傷，他講說，你一個比我還高的男人，居然甘願忍受騷擾，這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都不知道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這樣把我罵了一頓。
靜萱喔喔了兩聲，顯然對整個故事失去了興趣。
陳立農後來想了想，其實彥俊學長想要告訴他的是男女平權，不光在於男性要懂得尊重女性，所謂尊重，不是一味地忍讓，過了臨界點讓男性自身權益受到侵害的話，就失去了我們所提倡的平權初衷，其實就是講說，性騷擾不分男女，只要做了都是有錯。
而容忍，是罪行的幫凶。
想通了彥俊學長是對事不對人之後，陳立農又更喜歡他了，覺得他聰明睿智，冷靜成熟，簡直是自己心中的偶像。
在那之後幾經周折，打聽到了他的大學，打工的奶茶店，以及和自己同校的妹妹。知道了他的名字，林彥俊，很符合他長相的一個名字。
連續每天來這裡快兩個星期了，他想彥俊學長多多少少眼熟了他。就算第一次在捷運裡沒記住，連續每天來，點同樣的東西，也該被記住了才對。
他捏緊書包帶，走到點單處。
「絲襪奶茶，三分糖謝謝。」
彥俊學長聽他講完後微微笑了下，「請稍等。」
穿著工作制服的彥俊學長挺拔又帥氣，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陳立農每每對視過去，都覺得心臟跟貓撓了一樣發癢。
從學長手裏接過口袋時，他總是放任自己的手指不聽話，有意無意地撫過彥俊學長的指頭，學長並沒有什麼反感的反應，包括這次也一樣。
陳立農鼓起勇氣，第一次沒有拿到奶茶就打道回府。
他確認了一遍沒有客人排隊，而其他店員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到他們之後，試著約了這個他喜歡的人。
「彥俊學長，我叫陳立農。」
林彥俊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胸口處，笑著點點頭。
「我知道啊。」
啊，校服名牌上有寫，蠢斃了，出師不利，一來就犯傻。
林彥俊見他表情多變，覺得甚是有趣，這個小孩好像喜怒哀樂都會直接寫在臉上啊。
「我，我想請你吃飯！你下班之後有時間嗎？」
林彥俊歪了歪頭，好像在考慮自己的時間安排，其實是在揣度這個小孩的心思，他心裏跟明鏡似的，怎麼會不明白小孩對他的喜歡。
如果答應了他，也就意味著答應給他一個試著了解對方的機會，要不要這麼輕易給，林彥俊還是蠻糾結的。所以一時沒了回應。
此時店裡自動門打開，一群女高中生帶著暑氣湧了進來。
靠北，又錯過時機，陳立農被迫退到一邊，看林彥俊被一堆女高中生圍繞，開始忙起來。
沒有得到答案，不知道是答應他了還是沒答應。他坐到店裡一角，在林彥俊視線範圍之外，戳開奶茶來喝了一口。
幹，說好的三分糖，怎麼又那麼甜，是想齁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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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俊收好東西交了班準備離店時，才發現角落裡，那個孩子還在可憐巴巴等著他。
忙起來差點把他忘了，林彥俊有點抱歉地走近他。
「現在不早了，吃夜市，可以嗎？」
陳立農生怕他反悔一樣拼命點頭。
入夜之後仍然被暑氣籠罩的盛夏讓陳立農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熱氣，身邊的人倒是像不怕熱一樣，吃完整碗麵線，只鼻尖冒了一絲絲汗珠。
「彥俊學長，我有話想跟你說。」
陳立農一直食不知味，話就梗在喉邊，急於吐露出來。
「現在講很毀氣氛欸。」
林彥俊擦了擦嘴，掏出零錢放在桌上。
「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家？」
陳立農幾乎可以肯定彥俊學長知道他要講什麼了，纂緊了手心亦步亦趨跟著林彥俊，心裏默默組織著語言。
「陳立農，吃芒果冰嗎？」
林彥俊問他的時候語調微微上揚，讓他有種被戀人詢問的錯覺。
「吃。」
嘴裡絲襪奶茶的甜味還能嚐得一二，但林彥俊的邀請他又怎麼會拒絕，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吃甜，包括奶茶，他也一直要的三分，誰知道三分糖居然會甜成那樣。
從林彥俊手裏接過芒果冰的時候，發燙的指尖也不經意掃過林彥俊微涼的手指，後者沒有躲，讓陳立農心裡稍微有了些底氣。
夜風把林彥俊的衣領吹了起來，他沒有在意，兀自行在前。
他一直追隨著的，彥俊學長的背影，讓他覺得充滿光芒和驕傲的背影，在這個夜裡竟生出一絲孤單，他希望是錯覺，也希望如果不是，那仍可以由他來結束這種孤單。
他三兩步追了上去，替林彥俊整理了衣領，留下不深不淺的水印。
林彥俊側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然後問了一句讓陳立農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你喜歡我什麼？」
⋯⋯
「臉？」
陳立農立刻搖搖頭，過幾秒又點了點頭，惹得林彥俊又笑起來。
「喜歡能說清楚的話，我就不會這麼苦惱了，彥俊學長。」
陳立農十分真誠，他想今天就豁出去了吧，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結果還能更差嗎。
「其實我對你一直有印象⋯哈」
林彥俊含了一大口芒果冰，被凍到哈氣的樣子意外有些可愛，是陳立農沒有見過的他的樣子。
好不容易咽下去，他才繼續說道，「你被人騷擾的那天，有意接近我，我也都知道。你以為我沒發現你，其實我一直在看著車窗玻璃上印出來的你的傻樣子。」
陳立農張著嘴一時沒有反應，等林彥俊走出好遠才跑著追上去，纏著他的學長發問。
「真的假的彥俊學長！」
「那時候還蠻驚訝，怎麼會有人長那麼高，臉那麼成熟，卻那麼藏不住自己，什麼都寫在臉上。」
「我⋯」
「大概是那個時候，對你有興趣的。」
陳立農又停了下來，呆愣在原地，原來，原來他不是一個人在擅自心動啊。
學長也太狡猾了吧，整整兩個禮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害他差點就要放棄這段感情了。
沒有等到小孩追上來，林彥俊也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
「陳立農？」
「謝謝彥俊學長。」
「嗯？」
兩人隔著不近的距離，但恰到好處到對方的話都能聽清，陳立農手裏端著快要溶掉的芒果冰，心情和手指一樣黏膩。
「謝謝你給我喜歡你的機會。」
林彥俊深深看著他，沒有回話。
「學長每次給我做的奶茶都甜得要命，我以為那是逐客令，都快要灰心了。」
「因為你每次都說要三分，那就不確定是要多甜喔。」
「不是三分嗎？」
「對啊，三分天註定嘛。」
⋯⋯⋯⋯
「不好笑厚！不好意思！」
林彥俊朝他走來，斂了笑意，「不過我現在大概明白，為什麼每次都給你全糖了。」
「學長⋯」
「三分天註定，剩下的七分大概靠愛意吧。」
陳立農愣愣看著他，感覺一股酸氣充滿鼻腔，也不在乎會不會被抓住罰款或是破壞環境了，一手扔掉了手中的芒果冰就抱住了眼前的人。
「陳立農，不吃不要讓我給你買吧，我錢是大風刮來的吼。」
林彥俊下巴抵著陳立農的肩怨念地批評他，下一秒手攀住了小孩的背，微微收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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